香蕉

　　陳美鳳坐在金華世紀實驗學校五年級教室的第一排，個子小小的，穿了一件略大的黑色羽絨服掛著一條彩色的薄圍巾。
　　這是一所民工子弟學校，有1000多名學生。2010年，我們曾經報道過這所學校，他們的午飯常常是土豆加鹹菜湯。現在，學校條件當然要好多了，可孩子們家裡的條件呢？
　　班主任周老師指著陳美鳳身上那件略大的羽絨服悄悄告訴我，“她的衣服穿來穿去就這麼幾件，就這還都是別人送的。有的是政府發起的新年暖冬行動給的，有的是志願者捐贈的。”
　　陳美鳳的父母來自貴州，來金華有十幾個年頭了。爸爸在工地上工作，媽媽也是打零工的，每天兩人天沒亮就出門了。他們家就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出租房裡——一個十幾平方米的單間。因為實在太小了，家裡沒有放桌子，陳美鳳和弟弟平時都是趴在板凳上面做作業。
　　十幾年來，生活似乎沒什麼改善，但他們覺得總比獃在貴州強。“好歹，這裡兩個孩子的上學條件能好些。”美鳳爸爸說。想起心酸的午餐，我問他，家裡多久能吃一頓肉？這個男人略帶羞澀的搓搓手：“差不多一個月吃一次吧。”
　　離開學校之前，周老師特意翻出美鳳寫的一篇作文：《二十年後的故鄉》，裡面充滿了孩子無邊的遐想。“她是我們班的副班長，年年都是三好學生。”在老師眼裡，美鳳是學校里為數不多能考上高中，出人頭地的孩子。儘管，他們的“出人頭地”，遠非我們所理解的那樣。
　　記者：你知道聖誕節嗎？
　　美鳳（低下頭）：英語課時聽老師說過。
　　記者：收到過聖誕禮物或吃過聖誕大餐嗎？
　　美鳳：沒有……以後長大了賺了錢，我帶弟弟去吃。
　　記者：一般每年什麼節日你會收到禮物？
　　美鳳：暖冬行動！（金華政府的慈善活動）
　　記者：你的生日呢？
　　美鳳：記不清生日的時間了……我們家不過生日……
　　記者：如果有聖誕老人給你送禮物，想要什麼？
　　美鳳（脫口而出）：給爸爸媽媽買棉衣。
　　記者：還有呢？
　　美鳳：還想給弟弟買一個毛絨玩具。
　　記者：你自己想要什麼？
　　美鳳：幾本課外書……
　　本報實習生 朱旦鴻
　　本報記者 張姮/文
　　本報特約記者 葛躍進/攝
　　（原標題：因為從沒收到過禮物12歲的她記不清自己生日）